- 今天是週末,我們高中同學要在天安酒店搞一次同學聚會。
自從畢業後,好多同學都混得有模有樣,我卻默默無聞,在一家工廠當製圖員,每月和丈夫一起靠著不多的收入共同撐著這個家。我本不打算去,可禁不起同學們的一片盛情,只好答應。
丈夫正在幫兒子復習功課,兒子就要上初中了,為了上一所好中學,這段時間丈夫四處操心,東奔西走,至今還沒著落呢。看了兒子一眼,我走出了家門。
天安酒店是高級酒店,我走進包房的時候,同學們都已到齊。還沒坐穩,一張張名片就飛了過來,一看一個個不是總經理就是帶長的,就連以前成績總是甩尾的阿輝也當上了派出所所長。
望著服務小姐端上眼花繚亂的菜肴,我真感歎自己孤陋寡聞,光這一桌就足以抵我三個月的收入了。阿輝像宴席的主人一樣不停地招呼大家吃,不時地為這個斟酒、為那個夾菜,嘴裡還說:"只管吃,算我的。"大夥也沒任何拘束,一輪接一輪地交杯把盞、海闊天空地閒聊。
酒足飯飽之後,天色已不早,此次聚會該結束了。可究竟誰埋單,我看大夥好像都沒有要慷慨解囊的意思。這時候阿輝掏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然後說:"小李,今晚所裡掃黃抓到人沒有?哦!剛抓到———好!好!隨便送一個到天安酒店來給我埋單。"
說完,他得意地把手機放進了口袋,一旁的同學跟著哄笑起來。十五分鐘不到,一個中年人就進來了,他看了帳單,不禁皺了皺眉頭,看來他身上的現鈔也不足。
他隨即也拿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說:"廖公嗎?我是馬校長呀!你兒子要轉學讀我們學校的事,我今天就給你拍板定下來了……不過我今晚請朋友吃飯,你過來埋單好嗎?在天安酒店203包廂……"
二十分鐘後,有人敲了敲包廂的門,門被打開了。當我見到戴著副高度近視眼鏡的丈夫站在門口時,我暈倒了。
或許許多人會說:「我才不會這麼做」,但…個人以為,等到事情真正發生了,就在眼前了,那才是等著聽你答案的時刻。
真的能夠誓死不出賣靈魂?有沒有那麼嚴重?我也不知道。
年輕的我會肯定回答:打死不會這麼做。如今的我不能回答說會或者是不會,端看那個時間點與你當時的壓力與需求。為了自己,你可能不會做;為了另一半、兒女或家人,為了當時的緊急情況,搞不好你會拼了命去做。
如另外一位網友 Changhsin 兄所回應的,感到一絲的心酸。人生在世,許多事情很無奈;真正考驗在眼前,才是考驗的開始。看別人接受考驗,然後自忖自己的能耐,當然可以這麼做啦,但個人以為那不夠準。
突然想起了電影《天使的孩子》(Angela's Ashes) 中的老爸,那個寧可保持自己的尊嚴,也不願意去撿拾貨車上掉落下來的煤炭的老爸,他自己真的有努力不懈嗎?卻流連酒館,一醉解千愁,又與其崇高的志向大相逕庭。無奈,悲哀,但這樣的人生與世界仍讓我們繼續奮鬥,繼續接受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