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我常幫超哥標購美國 eBay 上便宜的攝影器材,覺得挺不錯的。怎麼說呢?一方面代人標購,坐看他人敗家,感覺挺爽,另一方面也有一種成就感,因為超哥不想讓超嫂知道有這樣的行徑,只好委託我處理,這種神祕與偷吃的快感,我也間接分享。
說是一種變態心理嘛,也算是吧,但是這種男人間的互助,也可說是一種講義氣的表現,我個人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也很願意這麼做;加上個人覺得無傷大雅,畢竟超哥並不是「偷腥要找掩護」,只是怕在財務精算方面有出眾表現的老婆會因為他買了兩三千元的舊相機生氣,但又無法抵抗自己心中的那一丁點兒癖好與慾望,只好出此下策。
但這樣算不算是⋯說謊?啊呀,個人覺得沒那麼嚴重啦。當然可能有些人會覺得「小時偷摘瓠,長大偷牽牛」,又說什麼「破窗理論」,一些不好的事都要在可控制的時候就讓它戛然而止,說穿了就是不讓這些壞分子坐大。但如果真的會這麼演變得越來越糟,那我也要問問是不是你當初看走了眼?不相信自己另一半就如你所見的那樣?畢竟家不是講理的地方,而是表現愛的殿堂,男人要在個人癖好與老婆控管之間取得平衡,這等於要水火共處,談何容易?讓自己快樂,並不代表就得讓老婆氣得七竅生煙,皺紋狂冒,所以偶爾拐個彎兒,就是一種瀟灑,也是一種智慧的考驗。
想要通過考驗,通常都是需要他人幫助的。從小學開始,我就專幹這種事情,同學做了什麼壞事,要我幫忙掩飾或者背黑鍋,我都義不容辭,一口答應;我猜想有些同學的媽媽可能印象中有個皮小子叫蔡政儒,專門帶壞他家兒子。但事實上呢?嘿嘿,陳媽媽、楊媽媽、李媽媽啊,令公子精得很呢!各個年代的父母往往要等到事情大條後,才會發現情況嚴重,只不過過去是在親友間老師前拚命數落,如今則是召開記者會,上電視哭哭啼啼。
如今已屆不惑的我,已然是老爸老媽的年紀,但我的個性完全沒有改變,依然樂意這麼幫忙。原本以為日前幫超哥買的老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順利在超哥家中平安過年,讓超哥暗爽個好幾個月,但不幸沒兩天就被超哥多嘴的鄰居給破壞了。超嫂不太高興,一直逼問超哥說是誰多事膽敢替超哥作主敗家?在不知不覺間,我⋯就給出賣了。
這次幫超哥不幸破功,或許是老天有眼,要超哥別再這麼偷偷摸摸。啊,這樣也好,男子漢大丈夫,光明磊落,該正著來就正著來,別老想走後門,不然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好友。我喜歡自己瀟灑又很義氣地背上黑鍋,但不代表我願意在不被告知的情況下背上黑鍋。
記得那是好幾年前,當我坐進好友 AC110V 的車內,看到他換了全新木頭紋路的方向盤,忍不住稱讚:「好漂亮的方向盤,這是你新買的啊?多少錢啊?」
結果過兩三秒,他勉強硬說出:「你忘記這是你上次送我的嗎?」
我?!哪有?
結果又過兩三秒,我才會意過來。天啊,默契是要這麼考驗的喔?此時嫂子(姑且代號名之為 AC220V 吧)坐在後座,我額頭已然冒汗,很不容易如此應答:「喔⋯這⋯這這⋯這是那個我上次看都沒看、拆都沒拆就送給你的方⋯方向盤?」
AC110V 沒有什麼反應,而背後的 AC220V 也默不出聲,讓我覺得那強大的電壓已經蓄勢待發。我只好繼續地硬扯:「哈⋯哈哈⋯好漂亮喔,我還不知道是長這⋯這個樣子⋯哈⋯」
當時度日如年,我也不知道後面怎麼繼續掰這段對話下去,只覺得坐在後座的 AC220V 一定覺得很好笑,好像一個老媽看著兩個小男孩在那裡不打草稿就漫天亂掰,嘴角微微的淺笑掩蓋不住晴天馬上就要轉陰的詭譎,背後的棍子晃著晃著準備來頓好打。
還有一次,我打電話給 CJ 要問電腦的事情,結果 CJ 嫂說他不在。然後話鋒一轉,以一種很驚訝的語氣問我:「他不是去找你嗎?」
「啥?」我當時聽了也是莫名其妙,直接的反應就是「哪有」,但說時遲,那時快,及時把這兩個字卡住,回答:「喔,對⋯對對⋯對喔,我都忘記了,很像⋯很像有這麼一回事⋯難怪我想找他⋯怎麼還沒到啊?」
然後?我也不記得講些什麼,只想趕緊把電話掛上。又是另外一個度日如年,如坐針氈。我的朋友利用我慣了,我的形象也向來良好,只要報出我的名字,就可以取得老婆們的信任。但形象良好,並不代表默契與反應也良好啊!
話說回來,其實我並不怪超哥告訴超嫂說是我幫忙的,我該承認的,就要承認。此外,反正我也覺得這不是個辦法,也很想幫其說項,說服超嫂說這樣的嗜好總比起抽煙喝酒、上酒家、唱情色卡拉OK,甚至於賭博嗑藥要來得棒多了。或許話不能這麼講,但我真的是這麼覺得。套一句阿扁的話:「有這麼嚴重嗎?」
不過看來真的是很嚴重,因為我還有許多哥兒們也都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約,我聽多了那些無奈與抱怨,聽多了那些存私房錢的心得分享。啊,我真不知道他們另外一半知不知道「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藝術。但我後來想想,賢內助們怎麼會不知道呢?然而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有本難以違逆、不動如山的金剛經,我看我還是別管他人管教小孩⋯與⋯老公,比較妥當。
嗯,誰說「別管他人管教小孩與老公」?對於那些嫂子們來說,管的「都是小孩」!
乖!要聽媽媽的話喔!